89. 拜过把子发过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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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本子中，穷书生总是会和富家女一见钟情。女子总是沉迷于书生的才华，不顾抛弃家人，不惧流言蜚语，在一个午夜与等在墙外的书生私奔。

书生也很争气，一步步科举，最后官拜宰相，留名青史。

可百酒从小就不相信。

因为故事从一开始就会错。

穷书生如何能见富家女？

那话本子该是穷书生的臆想罢了，钟百酒不屑地想着。

她同宋观南，却像是颠倒。他是全县寄予期望的案首，而她不过是个商户女。宋观南求娶她，在别人眼中是自降身价，她同人家订亲，算是巴高枝儿，调了门户。

她不懂为何会一见钟情，只是觉得宋观南同她见过的男子不一样。

村子里的男孩总是很欠，小时候会跟在她后面嚷嚷“赔钱货，赔钱货”，长大些见了就脸红，眼神更是四处闪躲；庄子里的哥哥们豪迈大气，一身的腱子肉，见了她会喊声“小东家”，看她的眼睛带着兄长的包容。

只有宋观南，他的眼睛里从没有自傲，没有鄙夷，也没有冷漠。

带着平和的，独属于真正读书人的澄澈的眸子望着她，总会让她想多看两眼。

后来他被她阻在墙边，他依旧不躲不闪，她去看他的眼睛，却发现里面多了些道不明的东西。当时的宋观南耳朵泛红，有些气急败坏，可转身离开的她，破天荒地心跳乱了几分。

喜欢宋观南吗？

她觉得不是。

答应定亲不过是觉得，如若非要选一个人携手余生，那眼眸干净的人一定不会错。

晃神的这么一会儿功夫，百乐和小小已经穿好衣裳，磨磨蹭蹭过来了。

“姐，你还没写完吗？”

两人趴在百酒的桌旁，催促百酒。“快点儿，娘等会儿就要上来找人了。”

“你们先下去，就说我马上下来。”又装作嫌弃地驱赶两个妹妹，“赶紧洗漱，别在这挡我。”

两人噘嘴，在旁边阴阳怪气，“咦~别在这挡我~”说完相视一笑，挽着手出去了。

百酒这时也下笔了。

她的笔下，不是规矩小意的文字，而是一小幅白描。

拿着烤羊腿的百乐，半蹲在小乞儿旁的带点痞气的何乾，抱臂站在何乾身后的正张嘴大笑的王江初三，哄着娟儿喝汤的亮子。

侧面是正在碰杯的钟爹和舅舅，何家姥姥姥爷已经站起身，一个搀一个往后面的湖边走去。何家三姐妹坐在一起，有人吃肉，有人喝酒，脸上的笑意像是要冲破画纸。

何晓梅坐在最前面的火堆旁，不知在向谁招手。

整幅画中，只有最前方的火堆中隐隐有几丝红黄色的火光，也是这一点点彩色，像是定格了一个瞬间，让人想要抓住。

将两封信放好，她也没去收拾桌上的笔砚，已经过去快一个时辰，沉下心的百酒肚子也咕咕叫起来。

干饭，最为要紧了。

转着手腕，一个个掰手指的时候，娟儿端着托盘侧着身子挤开了门，后面跟着王水。

见百酒一副刚刚停笔的样子，用下巴点点桌子，“就知道你这会儿才完，收拾收拾，我放托盘了。”

钟百酒赶忙把笔墨收到桌角，帮着往下来拿盘子。

一碗山药粥，一小碟咸菜，以及两个包子。

“你们都吃过了？”她搅动下粥，轻轻吹口气，问娟儿姐和王水姐。

“可不，不用操心别人。姥姥姥爷吃过回房休息去了，昨儿个两老人跟着我们累得不轻。”王水坐在房子里的一个小凳子上，示意赶紧吃两口。

“我娘呢？”

“姨母们出门逛街去了，主要是明天互市，今天会有些赫苏人过来，都去凑热闹去了。百乐说要给当护卫，和小小一起跟着走了。”

其实原本都叫她一起去，可她也觉得累，也想顺带和百酒聊聊挣钱的门路，就说留在客栈。

男人们去了小姨夫的房间，说是去讨论卖炉子了。

百酒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慢悠悠喝着粥，点点包子，“什么馅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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