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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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清高！让你狗眼看人低！臭婊子……”

守卫跟疯了一样，边骂边打，男人那件布满了血污的袍子很快又染上了新鲜的血。陆兆雪本不该动，但仍是忍不住皱了眉。

这大约就是生活不顺，逮着一个机会就胡乱发泄情绪的典型。她听守卫骂的那些话，跟眼前的男人连半毛钱的联系都没有，堪称无妄之灾。

好一会儿，守卫才打舒服了。门外有其他守卫走过，高声喊道：“铁柱，整什么呢？别揍他了，他又不会跑，什么时候不能打？快些来，咱们还没抓到人……”

铁柱神智归位，模模糊糊应了句“来了”，这才提提几乎掉到档的裤子，喘着粗气往外走。

他没把门关严实，人是走了，陆兆雪却没敢动。挨了打的男人闭着眼睛，仿佛晕了过去，屋子里很静，直到另一名守卫路过，嘴上不清不楚地喊着“臭死了”，才听到“啪”的一声，门终于从外面关上了。

陆兆雪松了口气，从房梁上落下。她动作其实很轻，但几乎是她刚一落地，男人就睁开了眼睛，好像在等她一样。

“你看到了，他们随时会进来。”男人低声说，“趁有机会，就快走吧。”

陆兆雪这人多少有些逆骨在脑后，他越劝，她越不想走，还真就轴上了：“他们经常这样欺负人？”

“做阶下囚不就这么回事么？”男人轻哂，语气中满是无所谓的平静。

“谁说的？我定北军从不虐待俘虏。”刑讯逼供和刻意虐待是两回事，陆兆雪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在胸腔里蹿。

这可是御林军的人！镇守京畿一带的正规军，竟如此没有规矩！

这样的皇帝……这可是皇帝，他做什么皇帝！

“是我连累了你，但我今日出门没带伤药，明日……不，一个时辰以内，我会再带伤药过来，你且忍一忍。”

她说着就要回去，男人脸上闪过怔忡，张张嘴：“姑娘——”

陆兆雪回头。

“不必为我冒险。”男人道，“……我没事。”

“你这算什么没事？”

以陆兆雪的眼力，自然能分辨出染到旧血迹上的新血，新鲜的伤口皮开肉绽，很是狰狞。

“真的没事，我命大得很。”男人说完，见陆兆雪完全没有要听的意思，低头看了眼自己，又补了一句，“这点小伤，明天就好了。”

陆兆雪看他两眼，忽然朝他走过去。

男人：“？”

男人：“？？！！！”

陆兆雪出手疾如闪电，在他没能反应过来的瞬间，一掌拍在了他的伤口上。饶是他再能忍疼，那一刻也忍不住扭曲了神色。

陆兆雪淡声问道：“这点‘小伤’？”

男人额上瞬间渗出一层薄汗，艰难呼吸几次，才颤着眼皮重新看向她，这回，语气虚弱了不少：“姑娘……下手真狠，竟也没个洁癖么？”

手掌上沾染了新鲜的血液，陆兆雪看看男人的衣服，反手将血迹蹭在了夜行衣上：“是有点脏。”不过这都是小事。

“总之，我会再来的，你且等一等。”

陆兆雪说完，也不管他，自往屏风后走了过去。后窗那里有些嘈杂，她等待数息，直到那些声音都散去，才小心地开了道窗缝，确认无人后，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跳了出去。

男人轻闭上眼，半晌，无声地叹了口气。

陆兆雪一出来就发现不对，原本懒懒散散的守卫都跑动了起来，出去的难度比来时大了很多。

她没法原路返回，只得见招拆招，不知不觉绕着府邸转了半圈，寻到了一座没搬走的假山。

御林军进驻时似乎有些惫懒，府中原本的装饰物件中，重量比较大的全都没弄走。这座假山底下有个不起眼的小洞，内部中空，钻进去才知道别有洞天。

陆兆雪往里面一藏，冷不丁撞上了同样藏在里面的寄月。

“！！！小姐，你吓死我了！！”

寄月低声惊呼，又忽然动了动鼻子，皱起眉，“小姐，你受伤了？”

“没有，别人的血。”人对自己身上的气味通常不够敏锐，陆兆雪问，“味道很大？”

这样岂不是耽误她做贼？

“那倒没有，离得近才能闻到。”寄月说。

陆兆雪这才放心。她仔细看了看寄月，又看外面的守卫动向，奇道：“外面的守卫不是在找你？”

“不是，是另一个人。我没看清，但好像是位男子。”

男子？

这可真是稀奇，世上除了像她这样闲得慌的，竟还有人愿意跑这样的地方来，难不成，是为了劫狱？

人恐怕在质子府住了有六年，府中守卫如此松懈，六年了还没把人救出去，那人的人，也挺没用的。

这念头在陆兆雪脑海中一闪而过，旋即闪过的就是那双浓墨重彩的眼睛。她出了片刻的神，随后问寄月：“你身上带伤药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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