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珠珠醒了
墨水从笔尖落下，滴到了书上，晕开了一大片，连字都看不清了。
向阳坐在窗边出神，同窗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进入他的耳朵里，握笔的手指渐渐泛白。
“二师姐已经昏迷十多天了还没醒…”
“真的假的？你别乱传，小心夫子责罚你。”这名弟子不太相信他说的话，害怕他以讹传讹，想要就此打住。
“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我认识内门的一个师兄，前两天他带我下山除妖，我听到他们在谈论此事。据说二师姐伤得很重，还中了剧毒，掌门还有肖大师兄下了命令严禁外传，但是那天跟着去的弟子那么多，怎么可能瞒得住。现在内门都知道了，只是我们外门消息不灵通罢了。”
另一名听到他们谈话的弟子也不太相信他的话，反驳道：“你还是别乱说了，二师姐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看懂大家都不信他，急切道：“是真的。二师姐好久没有去昭阳殿了，你们没发现最近的宗门命令署名都是掌门还有龙大师兄吗？肖大师兄都很少署名了，就是没有二师姐。”
视线不经意间看到窗边的向阳，喊他：“向阳，二师姐在外门的时候跟你走的最近了，你快说是不是！”
向阳这才注意到这几页已经被墨汁浸透了，完全不能用了。
他没有回头，把被墨水沾湿的这几页书翻过去，不想力气有些大，把书撕破了。
向阳眼睫微颤，哑声回道：“我不知道。”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那名弟子嘁了一声，继续对着众人说道：“这是真的，药王谷谷主的女儿上官师姐不是在咱们剑宗做客吗？我听说她现在日夜都住在无双峰，不眠不休地照顾二师姐。”
本来弟子们是不相信的，但是他说的有鼻子有眼，而且确实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安玉珠署名的宗门命令了。
意识到这一点，众人心中戚戚然，希望这是假的。
向阳的背始终绷得直直的，一上午也没有变过，认真地在听夫子讲课，课桌上的书却再也没有翻过去一页。
拿出之前安玉珠给他的传音符，传消息给她，但是全部杳无音讯，石沉大海。
心慢慢地沉下去，向阳喉咙发紧，太阳穴突突地跳，薄唇紧抿，渐渐变成一条线。
下课了，未到筑基期还没辟谷的弟子们结伴向着食堂走去，熙熙攘攘，无一不在谈论着这件事。
向阳走到食堂门口，才反应过来他早就筑基了，早已不再需要进食，只是安玉珠喜欢吃，才陪着她一起，
习惯了。
看着远处被云雾环绕的几座山峰，以及在山峰间穿行的仙鹤，微微出神。
忽地，向阳疾步向后山走去，不知不觉间就跑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拿出安玉珠给他的青玉哨子，吹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只右脚系着红绳的仙鹤从远处飞来，愈来愈近，在向阳的头上盘旋，就是不肯落下。
“小白。”向阳开口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小白才慢慢落在向阳面前。
向阳上前，摸了摸它，半晌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小白，你带我去看看师姐好不好？”
小白低鸣出声。
向阳把头埋在小白的羽毛里，声音闷闷的，“带我去见她好不好？”
小白听懂了，它刚才就听懂了，不住地低鸣。好一会儿，低下头，向他矮了矮身子，示意他上来。
窗旁的梧桐树光秃秃的，一片叶子也没有，冬天倒也正常，只是不太好看，有些萧凉凄索。
向阳脚步匆匆，没有心情欣赏小院的景色。
上官晴天刚好提着药箱从外面进来，两人碰个正着。
“向阳。”上官晴天出声喊住他。
向阳脚步一顿，转过身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上官师姐，师姐她……”
“跟我进来吧。”上官晴天从向阳的身边经过，留下一句话就进屋去了。
向阳抿唇，低低应了声好。
知道向阳想要问什么，等他进来便直接开口道：“普通的镜面叕兽的爪子有毒，可以麻痹人的全身经脉，倒也不致命，只是这一对镜面叕兽太特殊了，半妖半魔，有剧毒。”
银针烤好了，上官晴天转身对着向阳说道：“去屏风后面，我要给她施针了。”
上官晴天站在安玉珠的身侧，把她挡住了，向阳没有看到人。听闻这话，一言不发去了屏风后面。
“玉珠为了保护同门，把护花铃给了同门。镜面叕兽靠着吸食了另一只的妖丹修为到了化神，想要自爆，玉珠毁了它的妖丹，至于……”至于谁快谁慢，上官晴天没有说。但是现在的情况一看既明，一个死了，一个昏迷不醒，安玉珠既没有快一步也没有慢一步，两败俱伤。
听到这话，向阳原本一眨不眨盯着屏风的视线陡然换了一个方向，看向窗外的梧桐树，有点儿不想听了，但是接下来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地落进了耳朵里。
“本来就中了毒，又大量地动用灵力和内力，很快就侵入心脉…化神期的修士都扛不住……”
插.入最后一根针，上官晴天起身来到屏风后面，站在向阳身边，随着向阳的视线看向那棵梧桐树，说道：“现在是冬天，树叶都落了。等到春天很快就又有新的树叶长出来了。”
向阳听了没说话，久久沉默，久到上官晴天已经回到了安玉珠的身边照看银针，时不时转一下，拔了针。
听到脚步声，上官晴天头也没抬，头上传来向阳的声音：“师姐她什么时候能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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