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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夕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的车。

在这夜色之中，窗边的景物飞驰而过，留在她眼里只剩下幻影。

一张纸递到眼前。

“擦擦脸。”

钱夕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迅速接下，胡乱地朝脸上擦，直到纸巾与面部产生明显的摩擦力才拿下。

白色纸巾被血迹浸染，血液刚刚迸发出来时的温度再度忆起。

她想，她会永远记得那人濒死时的眼睛。

就像记得杨素云最后的模样。

仿佛见到了此生最难以置信的画面，眼球突出几乎要冲破眼眶。

沾满血迹的纸巾被男人拿走，钱夕莱偏过头看他。

他隐匿在黑暗的车厢之中，偶尔有霓虹闪过时，才能看见对方半明半昧的脸。

在那副无框眼镜之下，镶嵌着一双冰冷到极致的双眼。

当他转头与自己对视时，钱夕莱发现，这个人要比自己想象的更有城府，也更会伪装。

“你为什么不杀我？”

他反问：“既然都找到了我，为什么不继续勾引我了？”

红灯。

车缓缓停下。

对面一幢大楼的灯光直直打进车中。

刘起微微勾唇，留给钱夕莱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不解道：“你是为了我，才去的？”

“倒也不是。”刘起转头看向前方，“我今天过去，主要是为了弄死他。”

“为什么？”

“他的存在非常影响我在研究所的地位。而我对于他而言，也是如此。”刘起说，“今天不杀他，总有一天他会杀了我。”

说完，凑近钱夕莱：“你都上了他的床了，自然也就知道我们的秘密，以及——他的恶趣味了吧？”

那是个将生活比喻成强.奸，将自己比喻成救世主的变态。

以为自己出身不凡，却忘记这一切都是家族荣耀，而他不过是投胎投得好而已。

恶趣味就是将天大的秘密告诉你，然后再一刀解决了你。

就像生烹野兔，又或者将驴肉从活着的驴身上一片片割掉那样。

毫无人性，残忍至极。

刘起看着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钱夕莱说：“那天在酒店，你不是差点就要杀了我吗，你和万俊也没什么两样。”

“那只是小小的惩戒，他可才是真想要你的命。”万俊说，“在夜总会第一次见面，可是我救了你一命。”

钱夕莱佯装不知，差异道：“真的？”

“反正你现在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也不瞒着你。要是想活命就听我的，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听见类似这样的话了。

——“想活命，就老实听话。”

——“如果你不听我的，你们母女不会有好下场。”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出了事我就先要你的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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