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2章 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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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啁鸣，西厢房门口的水缸里睡莲开了一个花苞，露珠在荷叶上滚动，晶莹剔透折射着晨光。
苏莜头发挽了个发髻，走到东厢房，“姐姐，你看到殷府的请帖了吗？”
看着妹妹一身邋遢，苏黛把她按到梳妆台前，解开散乱的发髻用梳子通顺。烧焦的头发已经剪掉，可头发参差不齐，整整短了半截，发质远不如从前。
苏黛拿了一盒玉兰头油，润了润头发，给她梳了个双螺髻，缀以珠花发簪，穿上湖碧色烟沙百褶裙，显得清爽娇俏。
苏黛换了身蜜合色月华纱裙，挽了个随云髻，娴静文雅。
早晨苏母坐在堂前，看着一个娇俏，一个娴静，苏家虽没有男子顶立门户，但女儿是个顶个拔尖儿。
“去参加宴席，莫要与人生是非。”苏母叮嘱苏莜，转过头对苏黛说，“但也不要受气，让人欺负。”
母亲区别对待，苏莜撅着嘴撒娇。
殷府在江都城中央，划船不过去，姊妹俩乘着马车沿着青石路向前驶去。
苏莜吃了片运司糕，就着茶水咽下去。“姐姐你说，殷如央为何突然邀请我们参加花宴？”
苏黛摇摇头，她也不清楚：“咱们到了殷府，见机行事。”
苏莜递了一片糕过去，“这种宴会，各家女眷都跟鸟儿似的，吃上几粒就饱了，咱得提前垫垫肚子。”
苏黛接过运司糕，小口吃了起来。
两刻钟后马车停在了殷府门口，苏莜跳下马车，回身扶姐姐下来。
两人站定看向殷府的朱漆大门，金丝楠木匾额上写着淮南东路帅司六个字，四根朱红色的廊柱，朱楼碧瓦，端得气派无比。
正待进去，身后响起马车声，苏莜回眼望去，竟是朱府那华丽马车，她挽起苏黛的胳膊，闷着头朝里走。
“黛儿且慢，”朱轩扶着施怜出声叫住，快步朝这边走过来。“我有话说。”
苏莜心里暗骂，不情愿地跟着苏黛停了脚，朱轩看着眼前女子，想到昨天母亲的话，心中堵得慌：“前日母亲生辰，不过是喝了些梅子酒，说得醉话罢了，你偏要置气！还说是退婚什么的荒唐话，太叫我失望了。”
这世上竟有如此颠倒黑白的人，苏莜开了眼，她上前一步正要理论，苏黛按住她的手：“朱公子可还有事？”
婚事退不退是两家的私事，苏黛不想在殷府门口让人看热闹。
朱轩噎了噎，蹙着眉头心中不满，以前苏黛小意温柔，很识大体，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黛姐姐定然是误会了，我身子骨不好，又人生地不熟，表哥才对我多加照看些，您大人有大量，别跟表哥置气。”施怜娇弱无比，话中带喘。
门口的睡莲花都望之莫及，苏莜不顾姐姐阻拦，讥讽的说道：“原来施姑娘身子骨不好啊，听说您来了一个月，江都遍地都是你的足迹。以前人生地不熟，现在合该也熟了。”
这话一出施怜眼中含泪：“果然我这个丧父之女就是碍人眼的，表哥，我还是回去吧。”
朱轩见她哭得可怜顿时心疼了，他瞪了苏莜一眼，对苏黛说：“你妹妹如此呛人，你也不管管。”
就是专门捡软柿子捏，姐姐性子好，苏莜可不惯着他：“实话逆于耳，朱公子你向来分辨是非对错，不看谁说得有理，端看谁可怜谁会哭，如此偏颇怎能服人。”
“别说了，”苏黛拉了拉苏莜的手，“咱们先进去吧。”
后面堵了三四辆马车，都是江都的官宦女眷，人没下马车，可车帘掀开了缝，等着看热闹。
进了殷府，一个假山影壁遮挡了视线，假山上流水淙淙，下面围了池子，池水澄澈碧绿，锦鲤时不时游行而过。绕过假山楼阁玲珑精致，雕梁绣户飞阁流丹，一片华丽富贵。
施怜眸子微闪，没想到殷府竟然如此富贵华丽。
苏莜来过几趟，乍开始惊讶后来也道寻常。苏黛自小性子沉稳，不动声色地领着妹妹往后院走。
在垂花门处，朱轩又叫苏黛，“你同江都女眷熟悉，怜儿初来乍到，你多照应着替她引荐一二。”
这是多大的脸？若是苏黛替施怜引荐，替小三儿扩人脉，那可就成了江都的笑话？
苏黛没有理他，径直朝着后院走去，朱轩面色愠怒，施怜眼圈泛红，含着泪珠：“表哥无妨，你莫要生气。黛姐姐误会于我，一时置气罢了。再有江都的姐姐想必都是好的，不会为难于我。”
朱轩见她懂事的模样，叮嘱道：“若是女眷出了状况，你就派丫鬟来外院这里寻我。在这江都城，除了殷府，没人敢对我们朱家不敬。”
朱轩再三嘱咐，施怜含着泪离去，等走远了她擦掉眼泪，阴沉着脸冷哼一声：“这苏家大姑娘，倒是能沉得住气，都这样了还不争不吵，看她接下来怎么忍得住。”
丫鬟看见她的表情骤然变了，吓得打了个寒战。
一路走到后花园，苍松翠柏奇花异木，一片姹紫嫣红的景象，花园中间青山叠石崎岖，山道盘曲，上面修建一座凉亭登高俯视而下，整个殷府收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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