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Helol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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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个世界至今，姜昼已经面对过不少怪事，却从未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遍体生寒。

那面诡异的镜子早已恢复了平静的原样，却在姜昼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镜中的那名少女与他一样，颈侧盛开着一朵因芙塔蔷薇！

一个荒谬而疯狂的念头划过姜昼的脑海。

——赫洛利亚，或者说……我，当真只是一个普通乡村牧师的养子吗？

“我一定要搞清楚这一切……一定。”他入了魔般地喃喃自语。

苏珊娜·维里安曾在世上生活过二十多年，维里安伯爵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将她存在过的痕迹完全抹杀。

玛格丽特说过，侍奉苏珊娜的一名年老的嬷嬷搬迁到了庄园边缘的田庄里，如果能找到她，是不是就能知晓更多的真相？

少年的眼中缠绕了一层浓重的阴翳。

这回没有片刻犹豫，他就已经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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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进山，姜昼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特地挑了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出门，并掐准了时间，确保自己在天黑之前能够赶回庄园。

同低等吸血鬼一样，血蝠害怕阳光和纯银，这些东西能轻而易举地将它们的身体灼烧成灰。

至于高等吸血鬼……姜昼还没见过。

想来人家也不至于蹲守在深山老林里等着埋伏他。

这是部悬疑片，又不是搞笑片。

姜昼此番出门也并不是毫无目的地瞎逛。

“附近的田庄”这个范围太广了，搜寻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幸运的是，姜昼之前帮杜克整理旧账本时，发现欧维辛庄园十几年前的支出明细资料仍保存完好，其中包括仆人名单及每月的工钱发放，这种零散琐碎的记录很难销毁干净，也没有什么销毁的必要，却帮了姜昼大忙。

他又找了个机会溜进地下藏书室，利用所有已知信息仔细比对，最终锁定了一位名叫汉娜的女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服侍苏珊娜小姐的嬷嬷。

他连续拜访了四个田庄，叫汉娜的女性倒是不少，但年龄都对不上。

姜昼不是没有考虑过其他可能，比如汉娜已经去世，或者再次搬家，他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半途而废又怎能甘心？

这一番折腾就不知不觉到了午后。他来到了第五个田庄。

送他驱赶血蝠的干草叶包的那家农户就住在这里。

他们今天似乎不怎么忙，姜昼赶到的时候，一家人都坐在菜园旁边的廊道围栏上，和几个邻居聊天。

最先眼尖发现姜昼的是那对兄妹里的妹妹。上回迷路还是姜昼送他们回家的。小女孩的眼睛“唰”地一亮，飞快地从坐着的栏杆上跳下来，朝他招手。

农户一家显然对这个漂亮热心的年轻人十分有好感，姜昼刚打完招呼，就被邀请留下来吃晚饭。

姜昼连连摆手：“不用了，我过来只是想打听一个人。”

听见“汉娜”这个名字，众人皆茫然地摇了摇头。

“住在这附近一带的我都认识，葛博林家的小女儿就叫汉娜，可她今年才六岁呀！”女主人的眉头拧成了麻花，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妈妈是我见过的记性最好的人，要是连她也不记得，那就是真没有了。”兄妹里的哥哥叹气。

妹妹看着姜昼一脸失望，也跟着苦恼起来，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然后试探性地问道：“也许是改名了呢，要不要……去问问梅妮奶奶？她是村子里资历最老的太太了。”

“可以是可以，但大家都说梅妮奶奶脾气很古怪，一般人受不了的吧！”

女主人带着满脸的歉意对姜昼道：“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了，如果您不打算放弃的话，可以去问一问梅妮太太，她就住在北边庄子里……对,就是那个。”

姜昼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一座低矮的木房子映入眼帘。

距离原定的返程时间还有几个钟头，左右也没别的线索，不如去碰碰运气。

午后的阳光和煦而明媚，风越过连绵起伏的山峦，将土地吹得干燥温暖。

姜昼穿行在狭窄的乡间小道上，收割过的作物茬不断轻拭着他的裤脚，就这么一路步行至梅妮太太家门口，

据刚才农户一家所言，梅妮太太是田庄内年纪最大的老人，她无儿无女，也没有其他亲人，但在这里已经生活很久了，对附近的人事变迁比年轻人们清楚得多。

小木屋的门此时紧紧闭着，姜昼在门口打量了一会儿，便伸手敲门。

他的动作幅度很轻，唯恐打扰了老人，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敲了三声，无人应答。

他不死心地又敲了几次，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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