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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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个陌生时代的尹姿改了前世习性，做事更谨慎，更爱深思熟虑，更愿意未雨绸缪，考虑到小赵政如今已满五岁，再过四年他就会被接回秦国，她想把辛苦说书挣的钱花在以后的刀刃上，因而此次置办新居，她选择租房而不是买房。

在那个唐姓田驵的引荐下，尹姿与小赵政一并选中了抹封巷的一套四居室带个西跨院的房子，不过首签租期只有两年。

尹姿的顾虑仍然是要防着未来的变数，毕竟她养的这个娃崽自带天命，既然是带了天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让他遭受很多挑战。

签好合约，交了租金并付了唐姓田驵的介绍费后，当夜尹姿就与小侄儿搬入了空空荡荡的新家。

这新房共四个居室，尹姿的安排是他们仨一人一间，另一间较小的居室准备收拾出来给渐渐长大的赵政做书房。

由于家贫及赵姬的疏忽，这孩子都长到五岁了还未接受蒙学，大字不识几个，而认识的几个字都是街市中商铺幌挑子上的字。

幸亏他是始皇帝，即使起跑晚了其他同龄孩子，后续努力也可以弯道超车。

虽说有想法要送小赵政接受蒙学，但尹姿却不着急办这件事，其一她想全面点摸清这娃崽的秉性再进一步判断，其二秦国独尊法家，始皇帝也是法家的铁杆拥趸者，而尹姿初来这个时代尚且不清楚目下的主流蒙学教育属于哪一派，儒家？道家？还是其他。

她绝不能将始皇帝往错误的路上引，否则她会改变历史，并成为历史的罪人。

可是尹姿也绝对不能任由小侄儿跟她一样是个不识字写不来的文盲啊。

“政儿，你想不想识字写字？”

鉴于这孩子已经显露出早慧那一面，最终尹姿决定听听他的意见。

此时，姨侄俩又是大脚贴小脚在木盆里舒服地泡着脚。

“想。”小赵政脆生生给出答案。

“那姨姨送你去斯塾？”尹姿试探问道。

“好。”

体察到泡脚盆中的水变凉后，尹姿拿起擦脚布温和地抱住小侄儿的小脚丫擦拭水珠，末了轻轻拍打脚板心：“政儿上榻。”

“喏。”小娃崽灵活一个翻身，从榻沿翻进被子里，眨着漂亮的秦眼，期待问道，“姨姨今晚的睡前故事是什么？”

尹姿擦干脚底，双脚踩在鞋上，弯腰一把端起脚盆，趿拉着往外走，道：“《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

当初为了强化小赵政对情绪的控制，尹姿晚上哄小孩儿睡觉时，给他讲了经典□□电影《教父》三部曲，当然她也是技巧地处理掉了里面不合时宜和晦涩难懂的部分，换成通俗易懂的说法。

《教父》不愧被称为男人的圣经，小赵政对两代教父都极为推崇。

当这个小娃崽听见教父那句经典台词——『伟大的人不是生下来就伟大的，而是在成长过程中显示其伟大的』，第一次向尹姿倾诉了自己心头那个沉重的话题。

“姨姨，政儿的父亲是不是真的不要政儿和阿娘了？”

“不……不是。”尹姿像电影里演得那样，俯身亲了亲小侄儿的脸蛋，又像女演员们那样说起那句老掉牙的台词，“你父亲没有不要你们，他……只是有苦衷。”

“那父亲的苦衷是什么？”

“是他还没有成为最强的人，所以很多决定都是别人命令他做的。”

“父亲不来接政儿和阿娘，是不是也是别人不让的？”

“是。”

“他们是谁？”小赵政的声音忽然颤抖起来，“他们为什么要讨厌政儿。”

“不，他们不是讨厌政儿。”闻声尹姿立即紧紧搂住小侄儿，轻轻拍打他的后背进行抚慰，“而是手握公器，他们比普通人更自私，更爱计算利弊。”

怀中小娃崽身子又一抖，显然他听明白了“计算利弊”的含义，尹姿不想继续这个沉重却无能为力的话题，转回到《教父》故事中，说道：“苦难不一定是坏事，如果不是经历了至暗时刻，年轻的儿子绝不会长大，成为下一代杰出的教父。政儿认为对不对？”

见小家伙没回应自己，知道他的心结一时还解不开，肯定还很难过，于是一向秉持谨慎做事、小心做人的原则顿时被狗吃了，尹姿迫不及待脱口道：“政儿你以后不仅能回到秦国，更能成为秦王，成为中国第一个统一中原的始皇帝，非常非常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