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条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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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暑假，除了夏季司空见惯的过云雨，迟迟不见台风的踪影。草木没有后顾之忧地疯长，路边的野玫瑰越也开越招摇。

大队突然接收到上面颁布的扶贫政策，要落实到每家每户去查访贫困农民。二十世纪初，偏僻的乡村没有城里那样的行贿风气，也因为大多数人都穷，听闻消息，村民们都翘首以盼党的惠策能落到自己家。

陈你放学回来，看到院坝停了一辆新的棕色凤凰牌单车，爷爷不知道和谁在大厅喝茶说话。

低头打过招呼，她轻手轻脚地进了邓文华那屋，今天只能在这里写作业。

下午数学老师布置了作业，是小数点的加减，相对数学不好的她来说，还不算很难。

0.3+0.7=__

她在草稿纸上递进演算，杂乱的笔迹划来划去。十分位加一给个位，最后得出1。

写着写着，大人交谈的话稀稀落落飘进耳朵。陈你学习很认真，无关的事像自动过滤一样，没能影响什么。

猛地留意起一个名字，笔端越来越慢，最后凝结成一个难看的黑点。

“老队长，今年多给了村里一个贫困户名额，上面下了政策要大队做好帮扶工作，现在我们就是在阿单那残疾两口子，和陈老三家的十一中抉择不下。”

常常有大队干部来找爷爷，陈你也见怪不怪，不过这次事关陈江其，她竖起耳朵等待爷爷沉吟的空档。

“阿单夫妻俩还有亲兄弟帮扶，而陈十一这个孩子，没达到谋生的年纪，又是个外来的，上下落不着好......”

听这意思，大队干部心里有底了。南嘉村很大，他也不是每家每户都了解，多问问村里老人，国家政策才能更精准地帮扶到位。

“今年除了生活保障之外，还有扶贫方案。”

“什么方案？”陈进稷问。

“就是带动致富，发一个小猪仔，养养大卖了也是收入。”

“一个孩子你们给他这些，他也握不稳，如果可以换成钱，每个月保障基本生活，肚子饱了，才有着落......”

听到这里，陈你捏紧铅笔的食指才感觉到疲累，心底久违地扎出来的尖尖芽，也突地拔掉许多。

那五毛钱没能给到陈江其，可是他获得了比这更多的钱。

他......应该不会再饿肚子了。

那她的愧疚也将尘埃落地。

——

香香的野玫瑰谢了又开，臭臭的五色花也开始占据杂草丛，水田里日渐拔高的绿意，变成青黄交接的一片片。

常常有小女生受不住美丽的诱惑，拨开荆棘，躲着一根根细小的刺，去摘有浓郁香味的粉花。

上课时间还早，陈你帮着拉开横生的竹杈，陈梨缩起身子侧过去，踮脚去摘一朵独特鲜红的玫瑰。

“哇！这花真好看！你闻闻，香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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