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樊川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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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与水确实很有灵气，当年修筑长安城的人一定是想到这点，才在八水环绕，靠近钟南山的地方修筑了长安城。”

听到高琼这话，新城公主又拿出一个纸船，这次是递给了高琼。

高琼看这纸船，好像和新城公主放下去的那只不一样。

这就是普通的纸折的，新城公主放下去的那只是用油纸裹住的。

高琼的困惑被新城公主瞧见，她莫名心情很好的样子，看着飘荡的纸船道：“你又没有回信的人，干嘛需要防水的纸船呢？”

回信的人？高琼想了想，这里到处都是长安贵族的庄园。

这溪流的下游是谁家的来着？

“父皇驾崩后，我很不开心。

那时候我根本不想嫁给长孙诠，所以我幼稚的想，既然我可以退一次婚，那就可以退第二次。

皇兄没有给我退婚，而是拖延了婚期。”

高琼摆弄纸船的动作停下了，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酸涩。

或许是已经预感到新城公主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吧。

新城公主其实一直很孤独，宫中，甚至这个长安城都不适合她生活。

她不懂得表现，又太过隐忍。在这个人人追求自己利益的长安城，新城公主就像狼群中混进来的温顺绵羊一般惹眼。

在长安，有时候你不争，比争的下场还惨，人人都在身不由己的向前走。

贞观十七年之前，新城公主还能有几位兄长陪伴，宫外有高琼和魏叔玉。

虽然在众多公主中不是很起眼，但她到底是太宗皇帝最爱的长孙皇后的女儿，即使公主的婚姻注定是不掺杂儿女私情的联姻，太宗皇帝也要为长孙公主的女儿选其中最好的儿郎。

魏叔玉就是这样的人，有才华，太宗皇帝爱臣魏征的长子，还可以继承爵位。

魏家不是顶级世族，但人口简单，很适合新城公主这样性子温吞不善交际的人。

魏叔玉比公主年长，但洁身自好，一直对她关怀备至，新城公主与他相处的一直很好。

“自从和长孙诠定亲，我就很害怕住在宫里。我总觉得阿姐还在，就在宫中某一处看着我。”

太宗皇帝为长孙皇后所出嫡长女选的驸马，是表兄长孙冲。长孙冲夫妇是高琼最喜欢的长辈，如果让她选下辈子要做高国公夫妇还是长孙冲夫妇的女儿，高琼一定会犹豫很久得不出答案。

为第三女晋阳公主选的，就是长孙诠。

“我就到樊川来住，这里每一个庙宇我都去过。

此处香火不盛，一般人很难发现。

我却在这里寻找到了慰藉，原来这里真的能忘忧。”

贞观十七年，太宗皇帝废太子李承乾，随后李承乾就因为谋逆被流放。

有人在这场谋逆中加官进爵，比如现在的中书侍郎来济。

有人被牵连，连死了也逃脱不了，比如魏征。

当初太宗皇帝喜爱李承乾，将心腹几乎都派去教导这位太子，魏征就是其中之一。

李承乾被废后，夺嫡之战愈演愈烈，皇帝看谁都怀疑。

魏叔玉被太宗皇帝退婚后，很快便与太原王氏之女成婚。

如果这是对新城公主的第一次打击，那么姐姐晋阳公主死后，太宗皇帝居然把她许给了晋阳公主的定亲对象长孙诠，是新城公主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第二次打击。

“后来，我无数次会想起那天，或许是上天的眷顾，真的有神明听到了我的请求，才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把他送给我。”

新城公主从箱子里取出一封又一封信，有明显折叠过的，也有干净整齐的，原来这箱子里装满了纸笺。

“这些就是他给你的回信？”高琼有点惊讶，真的会有人打开小小的纸船，看看里面写了什么吗？

新城公主肯定的点头，面上露出回忆的神情，缓缓讲述这段四年前的往事。

初时折一个纸船，是希望把自己的困扰都放在小船上，小船飘远了，沉没了，她的一切困扰就会远航。

困扰太多，新城公主发泄一般在溪流旁坐了一整个白天，小船也从刚开始的空白，到后来写满了困苦，那些困苦烦恼怎么也写不完，她都记不清自己放出了多少个小船。

她没考虑过小船的内容会被其他人看到，这是不防水的小船，很难飘到下游。

大多数的小船，还没离开新城公主的视线，就已经沉没了。

夜晚降临，有人送来了一封信，还有一只皮毛漂亮的狐狸。

他看到了小船的内容，来给新城公主回信了。

那封难得远航的信中，新城公主在抱怨阿耶最宠爱阿姊了，她好像永远都是活在阿姊影子中的人。

有一次阿耶打猎归来，猎物中有一只很漂亮的狐狸，新城公主很喜欢，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阿耶已经决定把它送给阿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