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拜师

龙首乡，顾名思义，因龙首而得名。

民间传，唐朝年间有恶龙霍乱长安，被天师袁天罡所伤，逃往东方，来到黄土塬时，体力不支，化作一条十几里的长虫，头东尾西，伏于地上。一阵雷电过后，恶龙化作一条山岭，后称黑龙岭。

建国后破除封建迷信，黑龙岭也被分成两个乡，分别龙首乡，龙背乡。至于龙尾那块，因为地势险恶贫瘠，少有人烟，解放前乱葬岗，现在火葬场。

由于龙首乡地理环境险要，自古以来都兵家必争之地，算潼关口过来的第二道防线。当地人武风盛行，大人小孩，均有两把刷子，外乡人不敢与之争执。

渭阳本地也有童谣唱道：打出来的婆娘揉出来的面，杨柳青的女子萧庄的汉，龙首的屠夫胡捣蛋。

前面一句无疑体现了当地人对女性的一种特殊轻视心理，自古以来的媳妇没有不挨老公打的，这种风气一直保持到上个世纪末才略微好转，最起码八零后的小子们轻易不敢再打老婆，究其原因与当地计划生育造成的男女比例17:10有莫大关系。

第二句则的杨柳青的女子，整个渭阳市的姑娘只有杨柳青的女子最适合做老婆，因为水土关系，杨柳青的女子无不长的青春靓丽，且性格大都温柔和气，最神奇的杨柳青的女子不管嫁到什么地方都会给夫家带来福运。

至于萧庄的汉，则因为萧庄渭阳市有名的书香门院，从清朝时起萧庄的人物就代表着渭阳整个地区的文化水平，至于萧庄出过的大官贵族，更多不胜数。渭阳市所有的女子都以能嫁个萧庄男人为荣。

最后，关于龙首的屠夫，指龙首村人多出屠夫，有点恶趣味的讽刺性质。龙首村地理环境险恶，地里长不出庄稼，村民们多以走夫马贩为生，白天为民，夜间为匪，偷抢拐骗，就得了个恶名。

龙首乡因龙首村而得名，全乡人的思想运动都随着龙首村人而动，包括吃饭的口味，穿衣的喜好，甚至话的口头禅。不夸张地，龙首村就整个龙首乡的潮流前线，任何一件事物从龙首村传开来都会得到整个龙首乡人的支持。

而现在龙首村的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村最西头的那一家，有着“活菩萨”称号的古万三。关于古万三其人，耳熟能详的英雄事迹可就枚不胜举，几乎都成为当地人的一种信仰符号。

现年七十多岁的古万三，早些年拜过萧忠武为师，学了一身本事，平常七八个人近不了身，后来其父死后，就接了父亲的班，给大队里做饲养员。据把大队里的几头黑皮骡子喂的油光水滑，毛色鲜亮。在那个人都吃不饱的年代里，这就一个本事。

后来大队分了家，他就做起了屠夫营生，这也他一家流传下来的本事，只在他手里发扬光大。他能在两分钟的时间里，把一头活猪变成骨肉分离的两堆，而他最得意的本事，就杀狗，当尖刀从狗心脏里抽出来时，狗都不会发出一声惨叫，含笑而终。

许多人都拜古万三为师，就想学他那手本事。可惜十几个弟子，没有一个弟子学成。

或许有一个，用古老爷子自己的话，其实有个后生能学成，可惜，他后来不干屠夫这一行，跑去做了总经理。

这个人就秦风食品集团的董事长付长青。

虽然付长青没有把古万三的所有本事学到手，但毕竟古万三的徒弟，他付长青也从龙首村这里开始发迹的，因此，逢年过节，各种礼节均不会少。

这也古万三能得到全村人尊敬的真正原因，收了十多个弟子，没有一个小人物，最牛的那位，在渭阳市跺跺脚，渭河北边都要抖三抖。最不济的那位，也在渭阳市个软硬不吃的人物。

撇过这些不提，古老爷子毕竟七十多岁的人了，早十四五年前就金盆洗手，不再收徒，没想到，今天一个电话，让古老爷子起了再收一个关门弟子的心思。

张宽骑着电动车，心急火燎地往龙首乡赶，无奈电动车毕竟不摩托，再急也四十码的速度，再快也就这样。

刚才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对方口气很冲，要求张宽必须在半个小时内赶到万源厂报道，半个小时一过，就给自己准备好棺材吧。

张宽什么人？直接回对方一句：去你麻痹！

但毕竟人家已经气势汹汹地来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张宽自然要躲一阵。

至于父亲，张宽相信保安公司的人不敢乱来。

电动车一进龙首村，就从四面八方窜出来许多土狗，围着张宽一阵乱吠。张宽心里正烦，对着众狗吐了一口，一脸的鄙视，大喇喇地骑着电动车往里走。

对于狗，张宽从八岁就开始和各种狗斗智斗勇，早就摸清狗们的脾气，但凡胆小懦弱的人，就会被狗一番乱吠给吓住，越如此，狗就越狂，大有上来咬你后腿的意思。可你一旦露出不屑的神色，狗就乖乖的对你摇尾巴。

所以称呼那些汉奸为狗腿子，一点都没错。

到了村西头，张宽远远看见一群人坐在树荫下谝闲，村正西有所三层高的大楼，上面写着长青龙首敬老院。敬老院门口右边一座戏台，上面写着龙首秦腔会。一帮七老八十的老头，拿着各种家伙什在鼓捣。

张宽第一次来龙首村，被这景象感染，也想上去吼两嗓子，但临了也只咧嘴笑笑。

这个地方好，张宽有种想长久住在龙首村的想法。

这时，戏台上一个穿着戏袍的人站起，对张宽挥挥手，“君宝，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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