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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顾清淮的飞机将在翌日凌晨四点起飞，婚礼结束的下午，他返回支队交接工作。
支队给他一晚上时间，如果有想要见的人，如果想要去的地方，不要留下遗憾。
什么含义，不言而喻。
暮色四合，顾清淮走在回家属院的路上。
北风呼啸，月光都是冷的，那一格灯光再也没有为他亮过。
家门打开，南博万欢欢喜喜扑过来，眼睛滴溜溜盯着他看。
顾清淮蹲下来，下巴抵在手臂看它：“你是不是很想她？”
狗狗似乎听懂，呜呜两声，他摸摸它的脑袋，一人一狗对视。
“不是我不要你了，是我有工作在身。”
钟意，你看你多可笑，整天忙着自欺欺人。
钟意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攥起：“找我有什么事吗？”
钟意手机放回口袋，胸口堵着一片泫然欲涕的云，正在酝酿一场雨。
那是顾清淮最温柔的时刻，温柔到残忍，明知道她喜欢他，却把她推给别人。
当她的手移开，猝不及防跌进他看过来的眼睛，心跳条件反射一般加速。
钟意挂断电话，冷月高悬，想起他柔和偏浅的眼睛。
她想也没想踮起脚尖，手指轻轻攥着羊绒衫袖口，轻轻蹭过他眼角眉梢的雪。
直到换完衣服看了眼时间人才回过神，钟意拎起外套往医院外面跑去。
走近了，甚至能感到他那一身寒气，显然已经在这站了很久，冰冰冷冷。
“钟意，是我，顾清淮。”
她的心脏快要跳出胸口，北风刮过耳边却无心在意，发丝飞扬。
常年缺乏锻炼，跑几步就让她喉咙腥甜，仿佛回到时不时体侧的中学时代。
这样的迫不及待，多像是去见心上人。
顾清淮：“几点下班。”
别人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漫天飞雪从深蓝夜幕飘飘洒洒，落在他浅色瞳孔深处，温温柔柔化成水。
接到顾清淮电话时，她刚刚查完房，身上穿着白大褂，专业冷静的医生模样。
顾清淮：“我会在医院门口等你。”
钟意又委屈又心疼：“就不知道去个暖和的地方等我吗？”
那个看着比谁都冷淡、可是骨子里比谁都温柔的你。
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在婚礼现场见过他，还听他说，钟意，会遇到更好的人。
手术患者的病情比想象中糟糕，那场手术比预计时长增加一个小时。
王杨的婚礼在中午结束，钟意本来请假一天，结果一个电话又被叫回医院。
“你好。”
时间从不会对任何人仁慈，总有把顾清淮忘记的时刻。
钟意看看手表：“待会还有一台手术，可能要十一点以后。”
他收拾南博万的所有玩具、狗粮、甚至是小衣服小毯子。而后，拨通钟意的电话。
他好听清晰的声线猝不及防落在耳边，心尖还是不可避免随之发颤。
那双眼睛湿漉漉又明亮，心无旁骛地看着她，目光清澈柔软，像有一汪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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